哥哥肝功能衰竭面临死亡 弟弟捐肝显兄弟情深
兄弟情深 捐肝救命
本报记者 董伟 通讯员 周乐玲
12月1日,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病房。周文质撩起上衣让记者看他肚子上的伤口。“医生在我肚子上开了个‘奔驰’标志。”他笑了。那个样子完全不像刚做了肝移植手术的人——22天前,他把自己的右半肝切给了自己的二哥周文定,后者当时因为肝功能衰竭正面临死亡的风险。“为了我哥,那还有啥说的。”周文质说。事实上,他为哥哥付出的不仅是右半肝,还有他的前程。
周家四兄弟,三个都在部队,唯有老二周文定是个“文人”。他毕业于中南大学,后在长沙保险职业学院任教,今年考上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学博士。一家人非常欢喜。可是,由于劳累和休息不好,今年6月中旬,周文定的慢性肝炎突然发病,并且在一周内出现了失控状态。在当地医院治疗3个月后,他的黄疸仍然高达590多,转氨酶50多,处于医学上最难治的“酶疸分离”状态。
后来,周文定从长沙转到北京三○二医院。在医生的努力下,周文定的病情得到短时间的缓解。可是,好转状况并没有维持多久,病情又再次急转直下,而且被确诊为“进行性肝脏衰竭”。主治医生后来不得不向他们下达病危通知书。“医生告诉我们,除非做肝移植手术,不然我二弟必死无疑。”11月5日,周文定转院到肝移植技术更为出色的北大人民医院。
问题是,周家在付出了17万元医疗费后已经没有更多的钱来支付巨额的手术费用,而且更要命的是,供体肝从哪儿来?虽然周家找遍了北京各大医院,甚至是其他省份的也都打听了,仍然没有任何收获。一家人急得要命,而他们的父亲周宝生也跟着抹眼泪。老人在去年刚刚失去老伴,眼看着儿子也要撒手人寰,哪能受得了。老人想过把自己的肝给儿子,可是医生说,人太老了,肝脏老化,不理想。
正在绝望之际,老四周文质站了出来。“把我的肝切给二哥!”周宝生被小儿子的决定惊住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下不了那个决心。文质献肝后还得退伍,没有了工作。这个牺牲太大了。”况且,手术的风险性很大,如果一下子失去两个儿子,老人怎么能扛得住?周文定自己也骂四弟太傻,不同意他捐肝给自己。
据北大人民医院副教授黄磊大夫介绍,虽然肝移植在技术上已经比较成熟,但是从CT上看,周文质的左半肝生长得较小,不足以达到手术要求,如此只能切主要的右半肝。“独立完成成人对成人的右半肝移植,以前我们科室还没有做过。”这就意味着一旦手术不成功,两兄弟都将面临生命危险。另一个难题是,周文质的肝动脉变异,出现了两个胆管,移植后该怎么和周文定对接?
周宝生一家犯难了。可是,周文质决心已定。他给家里人和主刀医生说了4个理由:一是二哥文定这么年轻,又是高学历,人才难得,要不惜一切代价保命;二是小侄博成(文定小孩)不到两岁,需要父爱,二嫂待他又好,需要家庭;三是父亲年老,去年母亲去世打击已很大,如果今年二哥再遭不测,怕老爷子接受不了事实;四是兄弟之间情深义重,感情很深,不忍离散。周宝生最后同意了小儿子的决定。
11月9日,周文质、周文定被先后推进了手术室。周文质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笑着向家人打出了“V”的手势,让他们放心。然而,手术比预想的还要复杂。黄磊在取周文质右半肝时发现,其肝右动脉异常导致取下的右肝动脉又短又细,无法与周文定的肝动脉吻合,他们只好利用心脏外科技术,从周文定的右手取了一段约8厘米的桡动脉血管实施搭桥术,光解决这两个难题就用了3个小时的时间。整台手术持续了24个小时。“好几年没有做这么长时间的手术了。”黄磊说。
在手术后,周文质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我二哥怎么样?”护士告诉他手术挺成功的,他二哥没有太大的危险,他才高兴得笑起来。两位兄弟再次见面是在监护室。已经能够走动的周文质来到二哥的病床前问,“二哥,感觉怎么样?”周文定拉着弟弟的手说,“兄弟你救了我一命!”周文质又笑了,“哥,不用这么说。”
截至目前,从弟弟周文质身上取出的750克肝已经在哥哥体内长到1100克。作为肝脏提供者,周文质体内剩余的肝脏也从原来的700多克生长到980克左右。“兄弟两人肝肾功能正常,都已脱离危险期。”主刀医生、中华外科学会副主任委员、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外科主任冷希圣教授说。
这次手术,周文定除了要感谢手足之外,还要感谢许许多多的好心人。他告诉记者,他们并非大富之家,自己上学读书已经让家里负债累累,这次治病前后已花了38万余元。除了依靠单位大病统筹的十几万元,其他的钱都是从单位、亲朋好友及老乡处借来的;人民医院也为他们减免了几万元的费用,还替他们向亲体器官移植基金会申请了5000元。很多素不相识的人也通过网站为他们捐款。“没有我弟弟为我披肝沥胆,没有好心人为我捐款,我哪儿能活到今天!感谢所有的人!”
本报北京12月4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