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大学生毕业前消失 同学称因欠学费压力巨大
提到儿子,田世涛的母亲不停地哭泣。本报实习生 王宁 摄 |
在校期间曾摆摊赚生活费 离校前仍欠学费
直到昨天,田家还没有儿子的任何信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儿子田世涛去了哪里。
在“消失”之前,田世涛是北京联合大学管理学院专科班的一名学生。他本该在今年7月份毕业,不过在1月份他却突然不见了。据田世涛的同学讲,家境贫寒的田世涛因拖欠学费而压力巨大,他在校期间曾摆夜摊赚钱维持生活。
田世涛消失后,其双亲陷入了寻儿的痛苦和焦虑中。
临近毕业突然消失
今年26岁的田世涛,“消失”前是北京联合大学管理学院专科班大三学生。
田世涛本该在去年7月就毕业,但因学习成绩等原因,延长了一年学习时间。
田世涛的同学、已经毕业的万杰(化名)说,自己可能是同学中最后一个见到田世涛的人。
据万杰讲,今年1月份他去学校办事,在校园里意外碰到田世涛,两人很高兴,决定当晚一起吃饭。“他跟我说班主任找他还要谈点事,一会儿就完,让我在办公室外等着他。”因临时有事,万杰未等田世涛出来便坐上了回单位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万杰接到田世涛的电话,问他怎么没等就走了。两人随后约定,改天一定聚一下。“他在电话里说他要换小灵通,这个手机号以后不用了。”万杰说,当时自己没有追问为何要换号。
万杰说他没想到,那之后田世涛与他再没有联系。
不过,直到今年3月份,学校才意识到田世涛不见了。
田世涛的班主任胡连生老师说,3月份学校举行英语考试,这关系到田世涛能否顺利拿到结业证书。田世涛一直没回学校交考试申请,于是胡老师联系田世涛,但多次拨打他的手机,一直都打不通。
学校通知了田世涛的家长。田世涛的父亲赶到学校后,在老师的陪同下报了警。
田世涛的同学迟文哲说,5月份他在东直门附近见到一个极像田世涛的男子,“我能80%肯定是田世涛。”迟文哲说,当他想跟对方打招呼时,那人扬起了脸,没看见似的,两人最终擦肩而过。
这成为今年1月之后有关田世涛的唯一消息。
家境贫寒打工挣钱
田世涛去年读三年级时,曾搬出寝室跟匡立新(音)等几个同学合租房子。匡立新说,为了赚钱,田世涛除了白天打工外,每晚都去一条马路上摆地摊卖影碟。“好的话一天能挣个50块钱。但有时城管来了,他来不及跑,大摞的影碟全被抄走了,挣不到钱不说,还要赔。”
匡立新觉得田世涛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有什么事憋在心里,不爱说出来,人很“仗义”。“有时我们叫他一块儿吃饭,每次只要他一说‘我不饿,不吃了’,我们就知道他没钱吃饭了。有时我们会给他带些饭菜回来。”
申请助学贷款未果
匡立新说,他们都知道田世涛欠着学校的学费。“时不时老师会把他叫去谈话,让他尽快交清学费。”据田的父母说,老师曾多次打电话到家中催缴学费。
记者通过学校了解到,田世涛尚欠学校一年的学费共6000元。
田世涛的一名同学告诉记者,田世涛曾申请过助学贷款,但没能批下来,因为他成绩太差了。
这种说法得到其班主任胡老师的证实。胡老师说,他曾多次给田世涛家打电话询问情况。田世涛家境的贫寒,学校也都了解。学校最初也打算给田世涛申请贷款或减免费用,“但是田世涛的成绩实在太差了。成绩差只要努力了也行,但他竟然好几门不及格。”胡老师说,助学贷款和减免费用是一种鼓励政策,“总不能鼓励差生吧?”
胡老师说,1月份他把田世涛叫去谈话,嘱咐他下学期认真学点东西,以便能顺利通过考试,领到结业证书。胡老师说,他与田世涛最后的那次谈话,并没有涉及学费的事情。“我当时还劝他放假了尽早回家,别让父母担心,他跟我说他已回过家了,还给了家里1000元钱。”胡老师说他随后给田世涛的父亲打电话,却得知田世涛压根没回过家,也没给过家里钱。
“这个孩子平时看着挺老实,却也说谎。”胡老师说,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田世涛留下的印象。
对于田世涛的突然消失,北京联合大学管理学院书记李久丽(音)认为,是田世涛自身性格问题和家庭环境造成的。
李久丽还提到,田世涛消失时不在学校,他的消失并非学校的责任,学校也曾发动学生到处找他。“该做的也都做了,毕竟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愿看到。”
伤心父母多方寻找
田世涛的突然消失,让其父母陷入了痛苦的寻找中。
“我往城里跑了十几遍,跟世涛关系稍好点的同学,尽管都工作了,我还是跑到他们单位见了一面。想着他们以前跟儿子的关系好,不跟他们见一面我心里难受。”昨天下午,在房山琉璃河镇务滋村,见到记者后,54岁的田纪元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田家空旷的院内,长着荒草,堆满玉米秸。一间十多平方米大的房子,是院内的唯一建筑物。屋里摆着两张木床,没有板凳,仅有的一个小桌上放着一台电视。
田纪元的老伴抹着泪水,招呼记者坐在床上。
田纪元说,他有3个儿子,过去一家5口挤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3个儿子睡一张床,他跟老伴睡一张床。现在,二儿子大学毕业后当村官去了,小儿子进城当了保安,大儿子田世涛不见了。
提起田世涛,田纪元老伴嘴里念叨着“我的儿”,眼泪扑簌簌掉下来。田纪元心痛地看着老伴。他说自从儿子不见后,老伴整天流泪,有时半夜突然叫着儿子的名字醒来。
田纪元说,家里靠他跟老伴种着几亩地、养些羊、额外种些杏树来维持生活,每年的收入1000多元。田纪元说,田世涛上大学后,除了第一年家里凑钱给他交了学费外,此后他没再向家里要过一分钱。
“他自己打工赚钱。送报纸,在餐馆当小工,好多活都干过。”田纪元说,田世涛从小性格内向,话不多。
田世涛消失后,田纪元和老伴一直没有停止寻找,而儿子始终没跟家里联系过。田纪元说他报警后,警方曾查找过所有与田世涛年龄相仿的人中犯罪入狱的人,也查找过近阶段所有的无名尸的血型等资料,都跟田世涛不符。这让他放了些心,觉得儿子应该不会有事,只是压力太大才不愿回来。
记者离开时,田纪元搀扶着老伴送出院门。
“要是有我儿子的消息,麻烦告诉我们……”田纪元说的时候,努力想要对记者笑一下,但终未能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