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贵的铁皮:上海高速2亿换牌 公路“高价”变脸(图)
2009年10月11日,上海,工作人员正在沪宁高速更换新指路标志
全国高速公路统一编号和命名工作正在逐步展开,路牌更换也在情理之中,上海也不例外。据报道,上海有约5000块路牌需要更换,需花费两亿元,这引起韩寒质疑,并称之为“最贵的铁皮”。网友纷纷转发。上海高速公路路牌以前都是A字头,现在变成了G字头,有网友调侃G可能是指GOLD(金),所以值4万。有网友说,“一块铁皮牌子,包给我,只要2万一块。”由此引起了网友竞价潮,“楼主太黑了,我1万就笑不动了”,“6000一块保修终身”……
上海高速路在本月起开始“变脸”。据官方透露,上海有约5000块路牌需要更换,需花费两亿元。这引起韩寒质疑,并称之为“最贵的铁皮”,一时引发强烈关注。此后官方又有更正,称需更换的路牌不是5000块,而是35000块,“这是一项庞大而复杂的工程。”
高速公路路名“变脸”
全国高速公路统一编号和命名工作近日正在展开,路牌也将全部更换。上海市日前宣布,从本月起,上海市域范围内的17条高速公路命名编号将全部统一调整,均将对照国家路网进行重新命名。各条高速公路的指路标志、路牌和信息牌将同步更新,预计整个更换工程将于明年3月前完成。
据上海市建设交通委透露,我国高速公路建设是分阶段、分区域实施的,各地在给高速公路命名时也各有不同,往往采用“点到点”的命名方式,这就使得一条完整的高速公路国道上有可能分布着多个路段名称。目前全国高速公路总里程已经突破6.
5万公里,高速公路网络效应日益显现。为了与国家高速公路网命名编号保持一致,上海市高速公路也开始“变脸”。
更名后的国家高速公路,将统一以“G”打头,而省级高速公路将以“S”打头,原先上海以“A”打头的高速公路名称则废弃不用。并且,这些高速公路今后将以全国范围内路网的起讫点作为中文简称,取消所经过路段的原有名称,如:原沪苏浙皖高速公路途经沪、苏、浙、皖、鄂、渝两市四省,上海段叫A9公路(沪青平高速),而江苏、浙江叫沪苏浙高速,今后将统一命名为“上海—重庆高速公路”,简称“沪渝高速”,编号G50。
此事很快引发作家、车手韩寒的质疑。10月13日,韩寒在博客中发文《G8高速公路》,调侃说:“这个世界突然都变了,以前去我家,是A8转A5转A30,现在是G2转G15转G1501,你很难相信自己还是生活在昨天的那颗星球上……”上海铁道学院的公路管理专家陆晓夫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路牌与路名有相似性,它应该有比较长期的恒定性,不能朝令夕改。这不仅会给道路消费者带来很大的麻烦,而且也容易造成车祸事故。
公路的突然“变脸”确实让驾车族有些措手不及。有9年驾龄的黄欣告诉时代周报记者:“我要重新研究地图,不然铁定走错。配副好的眼镜,以免看错。出门保持车距,以免大家都在看路牌不看路了。估计还能拉动GPS产业,都要去更新了。当然是出行很麻烦呀,高速公路走错路的话,是相当难搞的。”
不少依赖车载GPS导航仪的车主也担忧,路牌调整会影响到导航仪的正常使用。知名汽车零部件公司德尔福科技设计研发中心的技术人员告诉时代周报记者:“目前的车载GPS确实还不能识别新路名,还需要等一段时间。电子地图公司需要一定时间更新路名,设备厂也还需要一段时间将新的资料库上传。这给厂商增加了不小的工作量。更新完毕后,现有的GPS用户可到网站或是4S店更新系统。”至于此次更新是否需要付费,该技术人员说:“我的理解这应该是一次免费服务,不太可能向用户收费。”
不过,在今年10月至明年3月的路牌更换期内,新旧两套路牌都会存在,方便驾车族识别对照。此外,公路部门已在高速公路收费窗口发放最新版的上海高速公路命名编号调整宣传图,供驾驶员免费领取。
路牌数量的悬疑
在媒体10月12日刊发的报道中,也对上海市更换路牌的数量及总价进行了披露。报载:“据上海市公安局交通警察总队副队长左天福透露,为配合编号调整,上海将有约5000块指路牌需要调整、更换。包括高速公路的标志更换在内,本市高速公路命名编号调整工作花费将达2亿元。”
韩寒更做了个算术题,2亿元更新5000块路牌,除一下,“每块路牌的费用是4万。一块铁皮4万块,耳熟吗?是的,和你车上的那一块的价格是一样的(注:上海的汽车牌照要拍卖,动辄几万元)。这说明这么多年了,上海的车主其实是冤枉了上海市政府,你以为这是敲诈吗?不是的,这4万其实是原材料费用。要不他们自己给自己的铁皮怎么也得收自己这么多钱呢?”
韩寒此文很快引发强烈关注。网民甚至掀起竞价潮:“包给我,只要2万一块。” “楼主太黑了,我1万就笑不动了”,“给我8000元,还你2000元回扣”,“6000元一块保修终身”……
10月14日,上海市公路管理部门进行澄清:“认为2亿元全部投在这5000块指路牌上,乃属于一种误读。”相关人士表示,“2亿元”的花费预算说的是此次高速公路命名编号更换的总开销,包含高速公路、地面道路两部 分。所谓的“5000块”,这一数量说的只是地面道路的辅助指示牌,整个高速公路需要更换的远远不止这个数目。上海媒体则报道称,“据记者掌握的数字,这5000块指路牌只占到此次调整总量的约1/5。”而上海市公路管理处则对《南方都市报》声称,“此次路牌更换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系统工程。”
对此,韩寒又有回应。10月15日,韩寒又发博文《这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工程》,再次调侃:“据悉,上海的高速公路总里程是600公里左右,这25000块牌子中,假设有1000块做了高速公路附近公路引路牌的更换,那么还有24000块是用在了高速公路上,于是,我们再做一下除法(学会做除法很重要),我们发现,上海的高速公路每公里需要更换的路牌是40块,也就是说,你在上海的高速公路上开车,每开25米,你就能看到一块牌子,假设你的速度是120公里每小时,也就是说,你每秒钟行进了 33.333333333米,这代表着,你在上海的高速公路上开车,两秒钟内你能看见三块路牌。太狠了,如果我开得足够快,上海市公路管理处在路牌上画点图,我就能看动画片了。”
而现在上海高速公路上的路牌密度,黄欣告诉记者:“一般出入口和收费站等地方很集中,十来块在一起很正常,一般路段估计十来公里左右有一块,每个口之间的距离也不相同,10公里到50公里都有。”
至于网友们热议的“4万元一块”的路牌造价,韩寒在博文中建议:“这2亿里有没有猫腻,其实很简单,公路管理处把账目公开了就行了嘛,包括你把这个工程承包给谁了,那事情就好说了嘛。”
据公路部门最新消息,整个高速公路网需要调整更新的各类标志总数超过3万块,另有城市快速路(高架路)及地面配套道路需更换交通标志约5000块。即上海市需更换的路牌总计是35000块。
信息公开程度未知
就民众质疑,记者采访了上海市公路管理处王先生。他告诉记者,最近他们内部有纪律,不能随便接受采访,所以他只能以个人身份谈一些看法。他认为,这事的起因主要是公路管理处的表达不清晰,所以才造成了韩寒和民众的质疑,就这点而言,后者不存在误读的问题。“但是,这一工程确实是非常庞大和复杂,并不是造5000块牌子就能解决的。”
对“庞大而复杂的工程”一说,陆晓夫却并不认可:“庞大是可能的,复杂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其实就是一个算术问题,不需要大学问的。”
高速公路更换路牌数量,短短几天内即有5000、25000和35000三种官方口径,准确的数字到底是多少?王先生告诉记者:“牌子的具体数量我也不清楚,我不是分管这方面具体工作的。” 陆晓夫则认为:“我参与过很多路牌设置工程,公路只有600多公里,肯定不需要35000块牌子,这样信口开河的说法是要贻笑大方的。”
2亿元的路牌总造价,让网民怀疑其中有腐败的可能。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傅蔚冈即在一篇文章中质疑:“让人不解的是,同样的工作,江苏省的工程概算费用(不含数据库修改、软件调整等其他费用)也只有大约2亿元。江苏省的高速公路里程为3725公里,而上海市的高速公路里程在2008年末仅为637.42公里。”
对此,王先生表示,他也知道,在政府的合同中,确实存在着腐败的因子。“但是,民众也不要过于敏感,因为我们还是有监督的嘛。当然,我们也欢迎媒体与社会的监督。”
这个工程的财务信息,今后会不会公开?王先生说:“按照政策,能够公开的就应该公开,可以方便社会的监督,至于公开到什么样的程度,我个人也确实不清楚。”
陆晓夫则认为:“信息一定要公开,因为众所周知,在这种项目里,很可能滋生腐败。抑制腐败因子的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信息公开,让社会与媒体监督。也需要有更多的像韩寒这样的有经验的道路消费者,给予不断的质疑与拷问。我个人认为,用多少钱造多少牌子,这里面不存在什么国家机密。这样的信息应该而且也必须完整而全面地公开,让纳税人心里明白。”
路牌成本遭质疑
“4万元一块”的路牌,确有些天方夜谭的味道。一块标牌究竟价值几何?上海一个中型路牌承包商告诉记者,关于标牌的价码,出入是非常大的。有些几百块一平方米就可以了,有些要到几千元。“这里面涉及的问题非常微妙,也非常复杂,要看你的合作方是谁。跟政府合作,价格一般而言都会走得比较高。因为需要以各种冠冕堂皇的形式返还给政府,比例大约是利润的一半。比如说,一块标牌1万元,成本大致在3000元,剩下的7000元大约要有3500元返还给政府,还有下层的各种机关也需要适当的打点,要刨去1000-1500元,我们所赚的真正有限。”
该承包商告诉记者,承包商的风险也是比较大的,比如工伤事故,或是由于信息沟通不够,做得不对等等问题,都由他们承担。
“依我看,像这样的质量比较高的标牌,真实造价在每平方米1000-1500元,它的尺寸是在2-2.5平方米,基本上3000元一块差不多了。”他说。
按现有惯例,政府工程一般都会采用竞标形式,来决定由谁承包。然而,该承包商告诉记者:“像这么大的工程,竞标只不过是个形式罢了,政府早已心有所属,像我们这种中小承包商是不可能接到这种单子的,因为我们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本跟政府进行很隆重奢侈的公关活动。”